俗话说得好,人有三急。
钟谷离就是被其中水急给逼醒了,这东西突如其来不说,更重要的是茅厕在客栈外侧,虽说不太远,但也是有段距离了。
——有可能这段距离就是血囚被触发的距离。
他意识到这个情况几乎是被逼得睁眼的那一刹那。
多年历练,他对可能造成疼痛事情的反应已快到了弹指一瞬。
他没多想,急忙忙穿好衣服,准备冒死去和傅莫相谈。
但真到了傅莫的门前,却是不敢贸然开门的。
鬼知道这个怪脾气缚灵者会说什么损他。指不定就要看着就地放水。
想到这儿钟谷离双手握上自己的臂膀,颤了一颤。但被体内翻涌即将决堤的水不断地催促,钟谷离只好硬着头皮轻轻敲了两下门,再然后开了口:“——”
启唇无声。
钟谷离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不晓得他的名字,只知对方是个缚灵者。虽说这并不是多大的事,但是钟谷离总是有那么几丝不好受
——挥不去,抹不掉。
“仙者…睡了吗?”
钟谷离只能换了称谓小心翼翼问着,但回应他的却是一片沉寂。
实在是等不下去了的钟谷离暗自说了声“生死有命”便推门而入。
一刹那他把那人如何收拾自己的情景都想好了。
但是意外的没有冥虎一闪,寒光乍现。除了一片漆黑便再无他物了。
钟谷离睁着眼凭借魔良好的夜视眼,很快找到了床的位置。
于是,他就这么目睹了——平日里虽然偶尔坏心肠但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斯斯文文的傅莫,正四仰八叉地以极其难看的睡姿躺在床上。
怎么说呢,钟谷离心中突然兴奋了起来,这人居然也会有出糗的时候,而且还是在睡姿方面!
钟谷离强忍了笑意,轻轻戳了戳人的脸。
“醒醒、醒醒。”
“…”
傅莫皱了皱眉,随即双腿夹着被子侧了个身。不知道钟谷离是被体内的水逼急了还是就看着人这样子心血来潮,反正那手就在傅莫的脸上戳来戳去,一点儿也不收敛。
终于,在辗转了好几次之后,傅莫终于醒了。他揉了揉眼,伸手攥住那根乱动的手指。
“大半夜的你作什么妖?”
“啊醒了!太好了,快快快,我内急…。”
“………………你是要我给你吹着口哨嘘嘘?”
“?!你忘了吗,血囚啊血囚!”
“哦,所以呢。”
“你跟我一起去茅厕…不然我不敢走。”
钟谷离说着紧紧攥住了傅莫的衣角,声音都带了几丝就要憋不住的颤音。
傅莫起了身,晃了晃头随即哦了一声随随便便披了一件外褂便欲走。但钟谷离却震惊到不行。
——傅家家训严苛,不管是直系还是旁系的缚灵者都彬彬有礼、礼数周到。
这是整个大陆都人尽皆知的事情。
半夜起身衣冠规整这是最起码的礼节了。但是面前这个男人却只是随手一披大褂。
“……你不打算穿好衣服吗?”
钟谷离权当他睡糊涂了,继续憋着小声提醒着。
傅莫则是打了个哈欠,有些懒散地说到:“你不急了?急就快点,事儿怎么这么多,撒在这边一摊臭腥我嫌弃。”
开口无情,钟谷离虽然才与傅莫相处了不过两天,但却能清晰的从话语中感觉他清醒无比。
“你们傅家家规……不是很严吗?”
“现在在傅家?”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真的是缚灵者嘛?!真的不是魔界熟人派你来整我的吗?!”
“怎么,现在用冥虎剑割断你舌头试试看我是不是来整你的?”
“对不起……。”
“啰里啰嗦,你们魔不就是那种不拘小节大大咧咧的家伙吗?怎么搞的婆婆妈妈的。”
钟谷离刚准备反驳,但恰好身下一急他夹紧了双腿也闭紧了嘴,顾不得反驳了他拉着傅莫匆匆出了客栈,到了茅厕前只身进去放了水。
完事儿才才神清气爽起来,走出来时候自然也带着一股大事已了的脱力飘忽感。
“真可惜看不见你明天发现自己尿床的样子了。”
傅莫看着人,突兀开了口。
“你在期待什么啊?!”
“你看见自己尿床的脸啊。”
“恶鬼!”
钟谷离红着脸撂下一句,便又拉着傅莫回了客栈,在自己门前最后瞅了眼这人后哼地一声进了自己房间。
傅莫则是又打了个哈欠挠了挠头,转身进了自己的房间,外褂也不脱了直接扑躺在床上,酣然入睡。
晨光是怎么通过凌乱的衣物被褥照上傅莫的眼已经可以说是世界迷题了。
但不管如何,他的眼睑感到一股温热不由得动了一动,最后他醒了过来,换上了衣物,起了身。
甫一转身,傅莫就看见了不堪入目的床铺。
虽然早就对自己蹂躏的床铺模样习以为常了,但每每看见傅莫还是得些许感叹一下,毕竟自家家教虽然严苛,但不知道为何他这个二公子偏偏骨子里就不想遵守,因此也没少被父亲兄长教训,总归是学了一身礼数。然后他便顺理成章地有了个怪毛病——一方面遵循礼数一方面又无意破坏着礼数。
他试图改正但总是无果,就像狼本身就要在草原捕猎绵羊一般,那股子叛逆就是他内心的最原始的冲动。更何况睡姿这种潜在行为自己确实如何也是改不了的,因此他看着睡相极好的兄长与父亲甚至会怀疑自己小时候是不是被什么魔气沾过身才弄得如此。
很快傅莫摇了摇头,回了神,又看着床铺便一脸嫌弃地再摇了摇头,上手整理规整后,又迅速在脑中精确计算了这个床铺放置被褥的最好位置并不差分毫地把那豆腐块被子放了上去。
一气呵成,傅莫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把冥虎剑别在腰间,出了门到了钟谷离门口,刚准备敲门但突然想着昨晚自己睡相被人看见,虽说钟谷离已经是个马上黄土埋身的魔了,但傅莫的心怎么也不平衡,便直接轻开了门,缓步走到人床边。
然后目睹人那更加不堪入目的睡姿。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到了床前,傅莫就说不出话了。
因为钟谷离的睡相实在是太好了!!!跟傅莫的兄长父亲比起来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傅莫自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一脚踹在床沿边,狠狠盯着人脸没好气地说了声:“起床了哭包魔尊。”
而钟谷离则被这一震给弄得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瞪着迷惘的眸子,显然还处在懵圈的状态。
傅莫可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一把把人被子掀开,清晨的风带这些寒意打着旋蹿上钟谷离的身子,沿着身体的每一寸毛孔把他的困倦从中抽出身子,再打着儿个旋,匆匆溜走。
“!?!?你干嘛!”
钟谷离反应了过来,双手一把攥住了被子狠狠拉回身上。
“叫你起床。”
“恶鬼…。”
“行,那我走了,你自个儿留在这儿吧。”
傅莫盯着钟谷离看了片刻就旋身快步走了,钟谷离脑袋一翁赶紧穿好了衣物也不顾整理床铺直接追着傅莫跑下了客栈。
“你等等…!!!”
在楼梯转弯处就看见了刚迈出客栈门口的傅莫大吼了声,瞬间跑到他身边拉着衣角气喘吁吁说着。
“我是恶鬼,不等人。”
傅莫瞥了眼,扯了扯袖子,开了口。便继续走在被两排房屋夹着的小路上。
“孤乃魔尊,命汝停下!”
钟谷离一下子攥住了傅莫浅蓝色的腰封,踮起脚勉强才让嘴够得着傅莫的耳边,喘息着小声道。
“……你倒是会用这身份。”
“恶鬼可是遇见魔尊要下跪的喔!”
“……果然还是趁早解决掉比较好。”
傅莫手又搭在了冥虎剑上,双目一冷。
“对不起我得意忘形了!!缚灵者大人!”
“魔尊大人可真是会说笑,您要跪小的跪就是了。”
“我跪我跪!!!!!您别生气!”
傅莫不再多言轻哼一声,收起了冥虎剑剑柄上的手。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虽为魔尊,但不必为了求饶于他人下跪。给我有点魔尊的尊严,真丢人。”
末了,傅莫还不忘对钟谷离说教一番,钟谷离也点点头,回着“缚灵者大人教训的是……”然后咬着牙捻着袖在心里把傅莫揉成一团踢来踢去。
他们所在的这条小路两旁都有人家,房屋错落无序,有的间隔大有的间隔小,与平常乡间是没什么太大差异的 。但唯一让人感到违和的地方是这儿意外冷清,几乎是没有什么说话声。
触景,钟谷离陡然想起来,一开始进这地方就是这样死气沉沉,成衣铺的老板看见客人虽然打了招呼但也丝毫没有生意人的热情,不仅他一人,客栈的跑堂的、管账的、甚至就连应该活泼些拉拢客人的小二也是如此。
突兀地,身侧一户挂着丧幡的人家里传出来几声喑哑哭声。
然后,钟谷离就和傅莫停了步子。
并非是因为这哭泣之人压抑不住地悲伤之情让他俩不由驻足。
而是他们两个亲眼捕捉到了,在那户人家正上方,有那么一缕如水上浮藻飘忽不定地摇曳着的暗黑色的气。
“那个,没错的话…那是——”
钟谷离盯着那气,思忖了片刻,轻轻拉扯了下傅莫的衣袖。
“没错。那是——”
傅莫盯着那气,点了点头。
两人一刹转头,彼此盯着对方的眼眸,笃定泰山地一齐开了口。
——“魔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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